在北京三八服务中心的实景培训教室中，老师正帮助家政服务员熟悉各种烹饪的食材。丽娜摄
近几天，记者在北京、武汉、南京、广州等地采访后发现，往年各地家政公司临时从外地招聘保姆组团进城的现象并未出现。各家家政公司纷纷表示“有人”，但与此同时，雇主们“找个好保姆真难”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已有家庭服务企业和网点50多万家家政，从业人员1500多万人，年营业额超过1600亿元。在这个和千万家庭密切相关的行业中为何出现上述矛盾呢？
2月5日，在江苏南京秦淮成姐家政服务中心家政，7位从苏北农村返城的保姆正在一边闲聊一边等待雇主上门。在北京，老牌家政服务公司爱侬家政表示，各家门店大约还有百名保姆待岗，每天能成交的订单有二三十笔。在上海，记者致电5家家政公司，无论是说要找月嫂、育儿嫂还是家政服务员，各家公司的回答都一样：“现在就有人，您来看看吧。”
而在此前，广州市家庭服务行业协会秘书长莫小英表示，该协会近期对100多家家政公司“摸底”显示，目前广州家政市场不缺人，元宵节后还有更多家政人员返工补充。按照北京家政服务协会会长李大经的说法，“前几年老百姓节后抢保姆爱体育，先揽过来再说的现象没有了。”
节后家政服务市场为何较往年平稳？一方面，不少保姆已经尝到了春节留守的“甜头”，许多家政公司在和保姆、雇主签订的三方协议里写明春节初一到初三要支付三倍工资，即使不写明，雇主们发红包挽留保姆也成了各个城市的惯例。与此同时，多数回家过年的保姆并未换“东家”，北京三八服务中心总经理张先民表示：“年前到公司解除合同的家政服务员只占20%，大部分人过年回来还要回原雇主家，春节大家都放假，克服一下也就过了。”
而另外一方面，家政服务员也早早返工。哈尔滨报达家政公司正月初五就开始营业了，该公司今年初五返岗的家政服务员人数比去年多了两成。和往年要在家休息到元宵节后才回城相比，许多保姆趁节后市场缺口抢占岗位。
在北京市青欣玖玖婴幼儿早教服务机构国贸店门外，记者遇到了来找育儿嫂的冯振维一家。春节假期一结束，冯女士就开始找人，但都没能让她满意而归。“各家都有人，只是我们觉得合适的，价格实在谈不拢。”去年以来，保姆工资一路攀升，张先民说：“拿照顾半自理老人的住家保姆来说，去年春节后平均一个月1600元到2000元爱体育，现在要2500元到3000元。”在青欣玖玖，总经理刘欣说得更直白：“工资涨得太高了，我们公司收入最高的月嫂去年年初6800元，今年要8500元。”
其他各个城市家政服务员的工资去年也“水涨船高”。在浙江省嘉兴市，各个家政工种的月工资差不多都涨了200元，武汉小阿姨家政服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华姣介绍说，按劳动技能和强度分，目前武汉中级住家保姆月薪已达到2000元到2300元。薪资增长速度远高于平均水平。
保姆价格的不断上涨，已经开始超过了很多雇主的承受能力，“大不了不找保姆，让我妈过来帮忙带半年，反正宝宝快上幼儿园了。”冯女士的语气中不乏无奈。节后市场保姆不“荒”并不意味着找人不难，家政服务市场的突出矛盾，已经从“供不应求”转向“供不适求”。
家政行业工资的飞涨背后是家政企业的“招工难”。武汉家庭服务业协会常务副会长李书林表示，“招工难”原因不少：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劳动力过剩的状况正在改变；惠农政策推行得力，不少家政从业人员家庭收入不断提高，不用背井离乡也能有不错的收入；家政服务员职业认同低，特别是年轻从业者往往觉得职业不高尚，缺乏个人空间。
推高保姆工资的还有家政企业的“留人难”。刘欣告诉记者，公司现在最困难的就是留不住人，“不涨工资扛不住，一涨就流失一批客户。”究其原因，一是家政公司门槛低，缺乏准入机制和行业监管。二是目前家政公司和服务员之间的关系比较松散，大部分都是单纯的中介关系，家政公司对服务员的控制力有限。三替集团北京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黄诗军坦言：“一个保姆签多家公司的情况在北京、杭州也非常普遍，保姆的流动性大，哪个中介出价高就去哪。”
北京三八服务中心的总部三层有8间布置各异的培训教室，从清洁、烹饪、熨烫到病人护理一应俱全。在一间写着“病人护理”的教室里放着三张病床，床上躺着假人模特。“怎么翻身，怎么换褥子，都要教会我们的家政服务员。”张先民说，“她们不光要能完成雇主交办的任务，还得学会雇主不懂的，通过劳动技能的提升让雇主觉得物有所值爱体育。”
通过培训，提高专业化水平，被视为提升保姆“含金量”，解决“供不适求”难题的手段，这也成为国家扶持家政企业的重要途径。张先民告诉记者，如果保姆通过自主培训上岗，现在一个一周左右的培训能通过“岗前培训计划”拿到400元左右的补贴；而完成一个150学时的培训，就能通过“家政服务工程”拿到1500元的资金支持。
同时，通过培训家政服务人员也能拿到相应的资格证书。“目前国家颁发的资格证主要有两种：初中高级的家政服务员资格证和初中高级的育儿师资格证。如果将来能做到凭证上岗和凭证拿工资，就能稳定保姆队伍，同时也能吸引更多年轻人投身家政行业。”李大经表示。
另一条破解矛盾的途径是提高家政企业对员工的管理能力。在这方面的探索是鼓励家政企业从现有的中介制转向员工制，也就是说把家政服务人员与家政公司由劳务关系转为劳动关系，家政公司与服务人员签订劳动合同，为他们交纳社保，派遣到雇主家中工作。这样规范家政公司经营行为，为家政从业人员提供相应保障，解决目前从业人员流动过大和断岗频繁等问题。
根据财政部和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布的《关于员工制家政服务免征营业税的通知》，自2011年10月1日至2014年9月30日，对家政服务企业由员工制家政服务员提供的家政服务取得的收入免征营业税。而各地对员工制家政企业也有不同方式的支持，在北京，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可享受5年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补贴，补贴标准为企业实际缴纳社会保险费的50%；在杭州，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只要具备相关条件，员工数达到30人以上的，给予10万元奖励；以后员工数每增加10人奖3万元。
“绝对是好事，但操作起来有难度。”张先民表示，农村家政服务员中许多人对未来还要面对异地转接问题的社保交纳颇有微词，而城市家政服务员中很多人已接近或达到退休年龄，没法享受一些政策。同时，家政企业一旦开始为员工缴纳社保就不能中断，刘欣表示，业内的惯例是月嫂一年做8个月，“中断期间的社保费用对企业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对于这些问题，我们期待实施细则尽快出台。”
